渭南白水·陌上风||深度美文： 摘花椒之风波

五年前一个暑假，同村经常在一起干活的几个妇女商量去韩城摘花椒，每斤两块五的劳务费。本人也欣然前往。

一路颠簸就不说了。刚进村子，村口有一家就传来吵架声，“抢啥抢的，一个枕头还跟我抢，你当这是你家？”另一个声音说，“别说了，旁人听到了会笑话的”……

来到雇主家，我们一行人刚好住一间有大床的房子。六个人，人挤人可以睡下。环境对我们来讲无所谓，只要能挣钱就行。一进门就有人挑好的、新的被子，我没怎么出过门。没这个念头，有盖的就行。

第二天，我们四点多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吃点馍就出发了。等走到沟底地里，天已经蒙蒙亮了。这会儿，就有人一改往日的颜面了，“这行树是我占的，你们谁也别摘”。一行红艳艳且繁硕的花椒树这会就是她的了……我继续往前走，走到没人占的树下去摘。摘花椒的时候，不是被树上的刺扎破手指，就是被自己掐破了的花椒汁水迸进眼睛里，特别难受……等干到十二点，我们就各自挎上自己的大篮子——自己的成果，走回雇主家里。我庆幸，我摘得不多，不然上坡也上不去（傻不傻）

回到家，主家做饭，我们在地上铺个袋子，把花椒倒在上面开始择叶子，等把花椒彻底择干净，就可以上称计量了（每次我最少，有点脸红噢）那些占树的乡党，我的同村姐妹都是六十多斤，我三十斤。嘿嘿，已经不错了，再接再厉！再接再厉！

在摘花椒期间，发生了很多事。譬如有人把摘了半天的花椒篮子滚沟底了；有人不停地喊着“哎呀，哎呀疼”，也还是不停手的摘；有人不停的占树，摘不干净的树让给没有树摘的人……但有一件事，让我彻底断了再去韩城摘花椒的念想了。

那天大概是中午十二点左右，我们照常提着各自的成果从沟里往上走，走到半坡，就听见上面有人喊:“过来看看这人谁认识，应该是中暑了昏迷不醒”。我们到了半坡的一块平地上，一个五十左右的女人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有呕吐留下的痕迹。

“赶快打急救电话呀”我对围观的几个人说。（我们因为去沟底摘花椒，路不好走，怕丢，都没拿手机）

“打电话不难，关键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哪的，她的雇主是谁，出了事谁负责呀？”

我们没办法，急忙往家里赶。回到雇主家，篮子一扔，就对雇主说了发生的事情。可人家不紧不慢的说，“你们先吃饭，吃完饭我买点藿香正气水给你们喝！”

“掌柜的，人命关天啊！我折回去看看，没人管的话我去打120”我急急地说着，一边进去找手机。

“不许去”掌柜的厉声说“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们村能人多着里。你一个外乡人管不了我们村中的事，别给我找麻烦”掌柜的见我已经走出大门，“我说你是为你好，不信你去。” 我的好姐妹们鸦雀无声……

来到出事地点，人群已经散去，听后本村人打电话说还没拉到医院人就没了。我觉得这是拖得时间太长了，中间拖了一个多小时！

回到家，雇主用挑衅的目光打量我，“别看我，你们韩城的人都这么冷酷，没人情味吗？雇主不知道他家缺个人没回家？一起摘花椒的劳工不知道自己缺个伴？吃饭的时候不知道缺个人？”我说，“你们每年都雇人摘花椒，这样下去谁还敢来你们村？”雇主无奈的说，“我们村里面的事情复杂着呢，你不懂……”

我是不懂，不懂人情世故，更看不透人心啊……

花椒摘完了，返程中一切如初，大家在车内嬉笑着，攀比着，谈多论少一切是那么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