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滴血的背面赶路（组诗）

在一滴血的背面赶路（组诗）

   黄世海

　想与英雄交换角色

我时常在梦里的那支枪上
进入战争
用灵魂的燃烧与一些英雄相遇

我一直在想
借用英雄的骨骼、墓碑的内涵
借用天空的蔚蓝和大地的宁静
以长城为背景
在七月的流火里修行

你从墓碑上缓缓而至
于是，我把请战书和一腔没有
滴出的热血交还与你

英雄与墓碑都在失眠
战争与和平永远都在撕扯
我大胆地想与英雄交换一下角色
让他们站起来，让我躺下去

　枪祭

你离我而去的时候
升腾的血液涌到我的体内

你涌出的每一滴血都在唤我
每一支枪都指向我

硝烟把战场染黑了
枪支把躯体染红了

一些尸体倒在你倒下的位置
一些弹壳
残弃在你越过的路上

我越来越喜欢
把目光投向有墓碑的地方
在那里
每寸土地都对我提起你
每颗树都长成了你的模样

　倾听哀乐

在哀乐响起时
一个人的生命走到尽头
是在告诉人们他的功过？
还是在告诉人们他已诞生！
这都需要倾听哀乐的人去体会

哀乐响起
活人与死人都在倾听
活人听得悲伤
死者听得愉快
只是各持着不同的心情

哀乐的节拍有快有慢
快的时候，像人生
慢的时候，像生活
亡者与生者都在快与慢中倾听
自己的命运

哀乐的音调有高有低
高的时候，是活着的幸福
低的时候，是死后的悲痛
曲终。我们就走在各自的路上

　在一滴血的背面赶路

每年的七月到来，我们
在墓碑上或自己的灵魂里听见
都市的繁华与喧嚣
以及我一生听不厌的故事情节

当我学会在一滴血里
品尝生活的味道
思考如五角星一样鲜红的内涵

那说不清的疼痛感，竟勾勒出
我昨天从硝烟中走过的那些梦境

如今城市里仍在制造大量的噪音
尽管如此，我都会像一个征夫
在一滴血的背面赶路

　在战争边缘

那些在射程之间飞翔的子弹
它在和平的天空中失眠

我看见那些没有溢出的血
像勇敢者的骨骼
在硝烟散去的间隙变得苍老起来

在死亡的另一边
当年废弃的工事和残损的武器
呈塔字型挡在我们凯旋的道路上

而阳光仍未到来。我们的步伐
在隐匿中快速开拔

一颗子弹无声的穿过骨头
让我们瞬间看到那些染血的肉体

被刻满文字的石头收留了
躯体和战争边缘来回走动的灵魂
   

       2021年5月28日 成都长城书斋

作者简介：黄世海，笔名海戈，1965年出生重庆，从军36载，现居成都。在《人民文学》《中华辞赋》《星星》《诗歌月刊》《原乡诗刊》《中诗网》等刊物和新媒体平台发表诗作700余首。著有《青春骑手》《潇潇军旅》《云间集》《半韵小札》等诗词集多部。作品入选多种年鉴和选文本，曾多次获得一些大小文学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