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认日军进入冲绳导致“姬百合学徒队”牺牲的西田昌司是何许人也？

◆万景路

据日媒报道，日本自民党参议员西田昌司5月初在琉球那霸市的一场研讨会上，针对位于冲绳县糸满市的“姬百合塔”悼念琉球战役中牺牲的“姬百合学徒队”的说明文表示：“日本军队不断涌入，导致姬百合学徒队的死亡，而美军进入并解放了冲绳。这样的说法，根本不能让逝者安息。”

此言一出立即激起了冲绳人民的愤慨。姬百合和平祈念资料馆第一时间站出来表示：西田所说与姬百合塔及资料馆内的展示资料不符；琉球大学教授山口刚史则站出来指出：西田的言论所包含的问题不仅是对事实的误解，我想问他是什么意思。西田议员的发言被冲绳县民知道后，激起了人们的强烈愤慨，网上网下一片讨伐声音，要求西田议员公开道歉谢罪。自民党琉球支部也坐不住了，县支部会派代表座波一在记者会上批评西田的发言“触怒县民”，将向党总部提出抗议并向县议会提交抗议决议案。伊东良孝琉球北方担当大臣在事件发生一周后的记者会上也表示：“这是让冲绳县民感到不满的发言，听说西田议员撤回了发言并进行了道歉，我觉得这算是一个阶段性的小结。” 官房长官林芳正为此也召开记者会表示：“冲绳在此前的大战中经历了难以用笔墨言词形容的困难，我们应该铭记历史。”言外之意，暗含了劝诫西田昌司谨言慎行之意。

在官民一致的指责下，本来表明不会谢罪的西田议员不得不在事件发生一周后表示撤回自己在研讨会上的发言并道了歉，但坚持认为“在冲绳，关于地面战的解读包含了相当混乱的教育”，并表示不会撤回这一观点。姬百合和平纪念资料馆的普天间朝佳馆长则表示：“在记者会中，我感受到他并没有为本质问题道歉，这让我觉得非常不诚实。”他进一步强调：资料馆中收集有大量当年亲身经历者的证言，与日本军队和美国军队的资料相结合，才构成了如今的冲绳战历史。

基于汹汹民情，冲绳县议会针对西田参议员的言论，在事件发生两周后召开会议讨论对西田议员提出抗议事宜。最后，以包括自民党议员在内的多数票通过了抗议决议。抗议决议指出：西田的言论是对战争死难者和战争亲历者的侮辱，是对冲绳人民尊严的践踏。他不承认冲绳战役的现实，并试图篡改历史。我们对此表示愤怒抗议。决议文还要求政府出面道歉，承认西田昌司的言论和看法没有基于历史事实，歪曲并否定了姬百合学生和冲绳战役亲历者的证词。此外，决议还一致呼吁自民党对西田议员采取严厉的纪律处分，以表明作为一个执政党对冲绳战役的正确认识。

事情越闹越大，至今没有完全平息的兆候。那么，“姬百合之塔”是座什么塔？80年前的“姬百合学徒队”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西田昌司发言的本质又是什么呢？

“姬百合之塔”是冲绳县民在战后为纪念被强征入军队，从而导致无辜牺牲的两座学校的师生而建 。这两所学校分别是冲绳县女子师范学校（简称冲绳女师）以及冲绳县第一女子高中（简称一高女），当时因为战时县财政吃紧，于是就把这两所学校合并了。因两所学校的校刊杂志分别是《乙姬》与《白百合》，合并在一起就是《姬百合》，“姬百合学徒队”之称也就是由此而来。

二战末期，在美军即将登陆冲绳的1945年3月23日，由222名女子学生和18名引导老师共240人组成的学徒队被强征至冲绳陆军医院作为护理人员分散到冲绳各地的战时医院。然而，当战事在6月18日愈发严峻后，随着军部死守本土一亿玉碎的叫嚣，导致了“姬百合学徒队”的许多师生牺牲（其中80%的死亡人数集中在这一期间）。最终，240名教师和学徒中有136人遇难（包括被美军击杀在山洞中的学生）。此外，其中10人（包括教师平良松四郎和9名学生）在荒崎海岸集体自杀，据悉是属于强制集体自杀行为。这就是“姬百合学徒队”的残酷经历……

至于西田昌司（1958年9月19日出生于京都），属于继承父亲衣钵的二代政治家，目前是连任三届的自民党所属的参议院议员，曾担任自民党副干事长及多个重要职务。西田昌司也被视为自民党内保守派的代表人物，一直以来对选择性夫妻别姓制度等与家庭观和性别相关的政策持反对和谨慎态度。由他的政治主张可以看出，此君是一位彻头彻尾的保守主义者。所以，他虽然在事件发生一周后的记者见面会上表示“在没有详细说明的情况下提到‘姬百合塔’进行演讲，实在是非常不当。我向冲绳县民和涉及的‘姬百合塔’相关人士表示歉意。我希望能够更正和删除我的发言”云云，但同时他也坚持自己“在冲绳，关于地面战的解读包含了相当混乱的教育”的认识，并表示不会撤回这一观点。正如冲绳人一针见血指出的那样：“（他）今天所说的与昨天所言完全不同。”对其言论表示出了强烈的不信感。

旁观者倒是能从西田昌司的发言中，看出许多玄妙来。抱怨“姬百合之塔”纪念文中的“是日本军队不断涌入，才导致姬百合队的死亡，”实际上不就是在变相否认这一基本史实吗？而否认这样的史实当然会让人联想到他对那场战争本质的认识。当然，从他后面的“而美军则进入并解放了冲绳，在这样的语境下书写历史，就会变成这样”的话语中，同样能让人听出他对美军登陆并解放冲绳的不同认识来。

从他的发言中，解读出他对那场战争的认识。而联想到他在日本政界的政治地位及政策主张，人们有理由相信，针对那场由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此君的战争认识并非偶然。而关键是，个人以为，这绝非个案，因为，在网上同样也有支持西田昌司的各种声音存在，这才是值得让人时时警醒的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