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端刚：长短句，都是降B调（组诗）

                                                                                                       马端刚摄

 

春怀古

在QQ设暗哨，在博客置碉堡
被通缉，被封杀
眼睛无处不在黑暗中扫描
有淡化，有加深
虽在老林，不问江湖世事
怎奈得谄媚屈膝

 

祖先的江山险象环生
丢失密码，在内心养豹
苦练少林武当
来一次惊心动魄的替天行道
兵分两路，不用多言
一路盗御马，一路斩妖风
让烈火蔓延，顺着思路烧毁宫廷

 

要懂得人世险恶
适于暗度陈仓，移花接木的手法
改岁月朝代，用厚古薄今
杀贼寇，取敌首
与草民为伍，知百姓疾苦
切断虚拟与现实的网络
在阵地，刀光闪闪拨云见日
为你念经，为你超度

 

 

沙尘

 

在天空弥漫
午后三点半，包克图
麻雀抱着将被吞噬的文字
寻找湿漉漉的忧伤
画腾空而起
有悬念，有冲动
想白桦年轻样子
醉意朦胧，含情脉脉
看不见云朵纹理
长短句，都是降B调
湖水打坐，有涟漪
从钢铁大街出发，车水马龙处
黄昏真实，夕阳摇摆
阴山上的蓝，脱下伪装
暗物质聚集，像寂寞少女
与梦保持一致
月缺月圆，从云层到山巅
青春低垂，爱情止步
睫毛下，眼眶中
双翼将天空压了又压
沙尘惆怅而去
两颗星星，孤独而美好
一颗在固阳，一颗在达茂

 

 

绿树丛生

 

脱掉劳动者的困扰
阴山蓝天都在意象里
春柔软，一点点变绿
歌谣忧郁，习惯了冷暖
修辞年轻，被阳光逼近角落
忽明忽暗，在黄昏前死去

 

更多的花驻扎在春周围
旧词念过，隐姓埋名
迅速衰老的朝代被暗疾所伤
花比去年弱，寂寞良久
一个人的山水，遍体鳞伤
水落石出时，骤然有风
从青涩到成熟，吹破旧身体

 

为之婴儿，为之鱼肉
风雨中，翻看灵魂旧档案
只知安分守己，不懂引火烧身
暗夜击鼓人，拨云见月
苦口良药医时代后遗症
饮清泉，治心火
双手合十，云卷云舒
包克图绿树丛生

 

 

给人间剃度

 

梦失重，有疼痛缠绕
遍野桃花欲伤人
经纬交错，久未听见鸟鸣
对镜独舞，年华逝去
影子破碎，每一块都藏着天空的蓝
与古人饮酒，时间盛开
年龄长成的树密不透风

 

阳光够不到
众多词语藏在泥土
风景改变，似剪刀
一场雨后，带着幸福
一次次挣脱，呐喊
拥抱着阴山流泪
春夏的分水岭
雨水斟满句子，闻香赴约

 

当水湮没唇，蝶乱舞
遗忘的诗飘泊回来
亮出锋利的刀，痛高贵
重新布置人间温良
借花瓣香覆盖旧病例
改过自新，给人间剃度
守住寺院，擦亮烛台
琥珀般的名字，在一炷香里
读史书，阅心经

 

 

听风

 

碾碎的梦里，钢铁大街拥堵
夜迟到，灯火闪烁
流淌的云，不急不躁
风吹来的孤独，真实与虚幻之间
无人分享，无法抵抗
草木起伏，流水呜咽
随意翻起的疼痛
在同一个页码，同一个段落
小镇，白墙灰瓦
潮湿，掩盖了华章
无知己，无红颜
暮春风，还是刻骨的
疤痕留下，顺着风向
一笔一划，将寂寞持续到午夜
上阙浓淡，下阙深浅
雨点密集，心凉的感觉
在琴弦上跳跃，挣扎
泥土松软，我和你隐身在墨迹里
沉默不语，童话与传说
又在春的裂缝吐新绿

 

 

午夜偶书

 

在包克图用雨抚慰阴山
忧伤的，破碎的
灶上熬药，熄灭灯
南风翻滚，接住夜
冥想，不疾不徐
无人纠正，向世界直播
背叛，谎言，媚骨遗落
天是阴暗的，贪婪心
比喻美好，是别人脸色
只一夜，花开得不管不顾
枝头鸟练嗓子，老人树下习太极
结束了与古人的促膝长谈
中年男人在微信里分享春的信息
光线匮乏，寂寞良久
像素似头发少得可怜
影子路过小街，穿越斑马线
多年来，南来北往的故事
在定点公交车不再点燃春躁动
转发笑话虚度光阴
年轻的脸怀抱良辰美景
嘿嘿傻笑
肚子里缺绿草，鸟类与昆虫
时间一圈缠绕一圈
圆缺的艺术，织一张无形网
像眼前雨，下了无数年
每一次都增加了更多的皱纹

 

 

黎明之前

 

灯灭声止，尘土静谧中微颤
天空低矮，与厚黑学为伍
雨水城府深，不知所踪
更远处有微波，不分昼夜
与忧伤有关，与人世无关
鸟鸣虫嘶，渗过窗缝
有重金属，有哭泣，有花香

 

灰色故事悬挂在头顶
从阴山，从树木，从一条河的上游
雄鹰与麻雀结伴
词语不痛不痒，流进夜色
没有长大，拒绝汹涌
推敲间，留下闪烁的粮食

 

沙尘笼罩的城
一个去产能的时代
屏住呼吸，迷乱而无措
渴望在喉咙
嘶哑，哽咽，眼底掠过叹息
夜雨从万仞处滚落
瞬间将暮春拢成玻璃杯
包克图的深黛浅绿沉沉浮浮
失落，悲哀，烟消云散

 

马端刚， 内蒙古包头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首届签约作家，现为某刊物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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