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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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石:郁轮袍(组诗)

2021-12-08 00:00 阅读量:2.3万+

华人号:南方诗歌

一个人在年轻和充满抱负的时候会提出诊断,

但后来会是沉思,至多是苦恼,有时伴随着

类似苦笑的东西。

——亚兰·扎加耶夫斯基《粗鄙与崇高》

  

 

青年

  

痛是什么感觉?最好,用这问题

问问官员,问问专家、教授也成。

天花乱坠的事他们干得多了。

别问我,别问雾中穿成蚕蛹似的人

我咯痰、渗血,不敢随便发言。

青眉少年到处都有,再长大一些,

就是跟前这胡子拉碴的街头青年,

没工作,用U盘下载一地星光和

几部粗糙毛片。此刻,他用军工刀

将椴树割开一道口子,看树液

如何比自己更慢、更白,一如

少小时,疑惑自己竟然享有

“独生”的宠怜。痛,是啥感觉?

我知道树的回答,比数据链更无聊。

飞飞叶子,吹吹气球,抹点盐,

明明你眼眸里,横亘一根滚烫的铁签。

                      2016,1,5)

 

 

  

喜鹊的眼睛

  

就这么个人,诗,为她装上喜鹊的眼睛。

 

天生长尾,但如何用它扫出一片

粼粼波光呢?远处电塔倒影,

没有谁,能破解这倒影上光线的

碎裂,破解遥远飞羽为何与

自身直角相倾。作为钢铁企业

即将失业的职工,天天为儿子做饭,

操心儿子的孤独学业和身体;

交社保,维持着琐碎但不间断的

人性。她,对离了婚跑销售的

前夫不太在意,对疯川普能否

当选美国总统,更不感兴趣。

可以说,她能向社会输出的技能,

别人赠与她的,都相当陈旧。昨晚,

她看电视剧,上床前,进厨房,

从冰箱里拿出一捆竹笋,可能

被防腐剂泡过,现在该放进清水里……

盖上被子的时候,一朵回忆的

云似是而非飘过,她隐隐闻到

石楠花的气味,并顺手关掉了手机。

 

这么个人,清晨,请为她装上喜鹊的眼睛!

                    2016,3,27)

 

 

 

穿过

  

泪水也可能是安静的,但足以

把品尝世界的舌头撕裂——

傍晚,穿过城乡接合部一片小区,

这资本链自我繁殖的衍生品,

端端合拍政府的土地财政。

它入住率低,让人感觉

几乎是阴黢黢的;太多空间

被围成,却仿佛没办法不“空”。

那些壁立的墙面,完全失去了

站立的意义。月辉洒下时,

它们将是映射自我的灰白色镜子;

落水管锈红,则直接赋形了

地底与楼顶轻覆霜粒间嗡嗡的

气旋之声。我知道,没有

什么橘色小狐仙在地下车库窜过,

捧住荒冢里书生感时伤怀的

泪滴;更没人,会真正注意,

在别处,还有多少同类,尚无

立锥之地……一头脏兮兮金毛,

瘸腿但机敏至极的密探,尾随我

跌出小区吱嘎乱响的侧门,

如干咳中喷出一口生腥的血。

是的,它眼神特别的荧荧暗火般

波荡着触须的空中铰链之

探询、诱惑,你悬垂夜雾之中

野蛮的睾丸、分叉的舌根……

我,真不知道该用何种言辞

描绘。这世界,一面空无镜子中

搭建起来的海市蜃楼,永远

都有翻涌的各色之新。而诗,

(怀孕团团泥浆而不事生产)

一路跌跌撞撞,来不及为之命名。

                    2016,11,26)

 

 

  

早高峰

  

雪雨,小妖精般叩击着玻璃窗。

勃勃生机,被体验为上路的死,那是你

改变了观察方式。谁在观察?

谁揩擦着手上微黑的积雪,站在身体里?

像某条亲密无间的故径,也像个

刚在融资市场上击退夜色野蛮进攻的

首领,头顶,冒丝丝热气,

绿瞳燃烧如宝石。但,这个秘密行会,

多少和你有点隔阂。你不擅长投资,

却经常透支,敌进我退的博弈中,

更不擅长云手顺藤摸瓜的借势。

记得不久前,螺丝壳形状的公寓里,

一群通灵者,骑着电鳗,详细

分析过云计算如何分解烟草

种植者的在地利益:霾,比雾

进化快;道义,正借了你的肺叶倒立。

作为新兴产业无名网络操作员,

也许,乘坐地铁进城,道义就

避免了尴尬的问题。邻座的皮裤女,

身体的绿藤,挂着两条闪亮蜜瓜,

埋首手机,唇间白雾,瞬间就能

软化屏幕:她的云手,和你纠缠在一起。

2015,12,19)

 

  

低俗广告

  

他,不是个单独而深沉的人。

广告公司名为“红蚁”,

感应着时代脉管中的流速,

他曾带一帮小兄弟,桨击出

市场漩涡,被某些后辈

誉为妙手,或者反营销奇迹。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次,

别人都挖空心思,唯有

他,善待了心思中无明的山岭。

无明,真不同于惯常的污名,

仿佛有一根纯银拉链,

将其塑形为灵长类多毛胸襟。

是的,他,只是悄悄把

拉链从胸口向下拉开了一寸,

却不做任何说明。四月了,

树木将一层层新叶,举过

公司这三层洋房屋顶,

树梢上,偶尔歇落一只灰鸟,

随树梢摇晃,也把自己

荡漾成一朵绿色的云;

有时,他会同意艾略特所说:

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

但,又不打算完全赞成。

他定义自己是众生的门客,

众生,却隐形于挣脱众人的

眼神,这需他细心挖掘,

像从山势里挖掘矿脉沉睡的

梦,从汽车引擎轰鸣中,

挖掘出原油不燃烧的咝咝声;

许多次,他,挖掘自己,

同事下班了,这间独立办公室,

酝酿着一层薄纱般小神秘,

每个漩涡,投下了旧得簇新

的影子;就在这里,他

想起许多次,夜半,因为

失眠而起身;人一生中,

由于无意泄漏了秘密而心生的

歉意,正是此刻的歉意:

俯身吻妻子熟睡的脸,触唇

一片微凉;夜很深,很深,

某种活跃的意志,翻检着

银河河滩上蓝得发亮的鹅卵石。

 

2016,4,22)

  

 

果皮箱

  

这揉皱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在公园,譬如成都活水公园,

垃圾桶也曾叫果皮箱。垃圾分类,

说到底是个环保问题;人群,

被分成各阶级,或是否觉悟智慧,

则包含了某种激进的视力,

虽然,暗夜萤火,中世纪灵修院

干渴的修女,都曾隐隐支持。

蜜桃细绒毛的皮,适合于撕;

青李子翠绿含霜的薄衫,要掀掉,

则考验着刀锋抿嘴的细致;

说到底,黄昏西天大片的晚霞,

也只是某只巨大火龙果削下的一条

带血果皮。夕光掩映的公园

小树林里,她,和偶遇的他,

一个保姆,一个家装熟练技工,

如山影间夺路而逃的溪流水草下

偷欢的螃蟹,刚刚品尝了酸甜、

致幻的水果。此刻,精液

裹在纸巾里,

晚风,敲打着看似无言的树叶,

走几步,就有果皮箱,可以扔进去。

 

2016,8,28)

 

  

那人

  

那人,夜半失眠,起床来,

欲诗。严格讲,这只够从虚无中

移出一小团晦涩的物质,

只够筑基一条湖畔柳堤。

游人,在湖心浮沉。

星光如果在,便可翻开夜空

无性繁殖而深阔的书籍,

书页上,一些实体用震颤

留下镂空文字,你,哪里

读得懂?!一如白昼里,

柳丝因闪烁的垂压,

竟将风的膝盖戳进了沙坑;

仰起脸,浩瀚之星光

实际上组成刻画圆穹顶的

笼子,关饥饿的历史、

肝脏的噪音。关于暴力,

关于人类设计的对暴力的制衡,

以及制衡菌生的新鼾声,

龙蛇起舞,过处灰烬;

那么,向睡前刷牙后口腔里

残留的清新学习,她

骂过恶政此刻暂时闭了嘴;

更向洗手间幽暗的镜子学习,

不懂遗忘却是“遗忘”的

好老师,折叠了浓淡

影像、事物睡眠的沙沙声;

别处镜子也如如照着你,

仿佛诗行间一记扇出的耳光,

直接,无枝桠,葱翠,

瞬间,把一切涌动吮吸干净。

 

2016,5,21)

 

  

踊跃如蝶,融资市场上套利。

她对劳动的理解有点特别。

她敏感于首都某机构的各种

传闻,如筛孔精确的筛子,滤掉

各种颜色的海浪,留下一缕湿;

这缕缕潮湿,会浸润她精心

收集、整理的表格数据,使其

隐匿的危险,树叶叶脉般显形。

她的人生态度,颇清晰健康,

以扎克伯格为师,准备生养

恰当数量的子女——如果

财富能真正自由,她,会将慈善

做得特别彻底:未来的墓碑,

只需刻写干干净净“孤独”二字。

当然,也可是别的什么词语,

可以更具中国特色。她父亲,

一个壮年时只知挖地是劳动的人,

现在,学会了用单反记录

女儿的身影。他不理解女儿的

翩跹,觉得手中镜头黑洞洞的,

不是黑白对比中的黑,但那

虚影中,却能洒出蝙蝠的金雨;

有时,他为女儿工作的神秘

感到骄傲,那骄傲,簇拥梦中

发光的礁石;有时,他也为

自己搞不懂浪的秘密,暗感无趣。

 

2016,8,31)

  

 

朋友

  

朋友,你有强烈的诗歌意志,

想把一串火花,焊在文字刻痕里。

但清晨薄雾不同意;那滴蜜,

秋日木架上,斜刺里硕大喇叭花的

花盅里一滴蜜滚动着,不同意。

你是藏区一间小学校的汉语

语文教师,你说你必须这样干——

仅凭一己之力,在这人迹罕至之处,

硬生生把这间小学搭建起来,

并在每面墙上,涂满海洋的蓝色;

孩子们,皮肤黑红的呼语者,

喜欢你眉眼,像喜欢他们没见过

的潜泳的鲸鱼;更具体的,

你左手掌心祈祷时偶然扎入的

一根木刺,已发黑,还扎在那里,

时时会带来矿脉一般的疼;

你和孩子们,如秋蜜爱着冬蜜,

爱着花盅里隐然而在的东西。

无论如何,我们的交谈主要还是

围绕着诗,但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这个大时代,写坏了的诗,

和写对头了的诗一样多,甚至

更多,毕竟文字,当它意欲

称量空中血丝身世,就颇艰难,

即使,你有雪山狮子般清洌的意志。

 

2016,9,8)

  

 

微雨

  

微雨淅淅,已下了大半天了。

道路新鲜,树叶正慢慢锁住一层薄光,

每片树叶,都像轻覆着一枚镜子。

 

从窗口望出去,雨丝皆直直地下。

不管用我刚睡醒的眼睛看,

还是用苍蝇的虹彩复眼,都一个方向。

 

雨滴,出自云团渐沉的汇聚。

突然想去学散打了。三十多年前,

大成拳的训练,曾让我身手快过思考,

 

任侠而野蛮!现在我是个市民,

多年无视山河政治,多年匍匐,已经

让我肚腹,缓缓隆起一个椭圆。

 

时光把一些亮封存在别的事物里,

晦涩,几乎不可触碰。但愿,

我看它,不是以肚腹隆起坟茔的方式看。

 

雨丝在窗外直直下,脱轨于你

律法的眼睛。真该好好去学习下散打了,

驱散中年臃沉,鲜活肌腱的涌泉。

 

2016,5,22)

 

 

伺奉

  

曾经,写字,我视之为伺奉

神秘的运行。解决掉的

小问题是:夜半起床抽烟,

星星被比喻为尚未燃尽的烟头,

闪烁卧室和南方幽幽断指;

或者,驱车数千公里,

去寒风管制的谁谁谁坟头,

献上一株红山茶,如在

沉雾的梦里但其实不是梦里,

她叫林昭,还是叫萧红,

取决弯腰时不同角度的唏嘘;

多少年来,你乘坐校车

往返于两个舌尖涂着金粉的

山雀型校区,默念修辞,

也抵消不掉车行崎岖的事实:

漏斗山水,词语如沙漏出,

陷身于一场腥热的淤泥。

“黑,黑呀,血管里的墨!”

如果可以自嘲,可在

沙上写字的同时,幽默

虚空和缝隙,则不会反抗

重描如此句子:“墨水,

哦,墨水,足以用来哭泣!

事实是解决掉问题本身将成为

问题,那些清晨的牛奶中

响铃般发出追捕令的人,

眼睛,已炼就两付透明蝉蜕,

一付送给你,像曙光

伸过来的手铐;另一付,

水中,精巧如水母的微醺 ,

用于“自我”,向着羞耻逃遁。

 

2016,5,15)

 

 

郁轮袍

  

昨夜寒露依然残留在手腕关节里,

像决意驻扎下去的冰块。

我们,都有点握不稳方向盘了。

原来,国土改了姓氏,时序重置内驱,

飞蛾只好在蒙霜的玻璃窗两边,

朝着毛玻璃使劲哈气。

这和童年的冬日游戏多么不同,

舌苔,裸露的牙床,肺泡里的尘霾。

从吐纳恶政的角度看,博学的

远山,辩证之推演,无疑都是丑陋的:

细细寻找吹拂临界点颇为必要,

即使,梦境黏滑陷入了泥淖。

有必要,记起昨夜的星光穿过落地窗,

漫过餐桌,抚摸托盘上海涛递

过来的那只褐梨,她的茸毛,

发射一束束隐微、颤栗的溪流——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大陆架的挤压,频频定义哲学之无力,

但又必须说出一个苦涩的名字!

必须,我的美人,车窗内皮椅上,

你的美臀也是个温暖鸭梨……想来,

更有公主之骄傲,就像低沉的历史

当有烛焰,有暴烈截句。其实,

能用音符留住的,正为音符的消失,

令人动容者,往往庄严自欺,

如窗框飞奔,双腿间悬垂膨胀的铁钉。

每个黎明,天穹都撕开一个口子,

我们会一次次死去活来?

手腕虽冰冷,足底,却踩稳了

无名、浑莽的气机。来,摇下车窗,

挥手。咆哮车流,为你新谱一首琵琶曲。

 

2015,12,5)

  

 

南山之阳

  

人们喜欢窗浮光影,泼上温暖

流汁。那宣称看透背后逻辑的虚无者,

可暂时称之为绿树腰上的疖子,

或者恩雅·马克斯。其实清早,大约

有一个时辰,她都裸身背贴着你,

细微绒毛的美臀,邀约你进化论般

笔直反映。契约之雾,离窗口

两个阶级远的地方,比树枝颤摇得

更为迷糊;若没雾浸润,你我的

折腾,会徒劳地,只剩下半声

凄楚之鹤鸣。再隔一阵子,我们

将拥抱世纪浓雾中幸存下来的,

清点好手边琐碎、沉默的物事,

且露出纹身,吃下边缘微焦的煎蛋,

成为星辰引力搬运工。看吧,

邻居绿树掩映、波浪微微起伏的

窗口,正好飞来压舱石般燃烧的石墩!

 

2016,2,23)

 

  

石榴

 

似乎有话要说,但说不出。

浑圆的密室,晶粒流火,紧致地

依空间几何结构簇拥一起,

掩藏另一世界星光航海图。

如此密造球体,被厚壳包裹,

需要一种机遇,带来流星雨般

打开方式。她有怎样的一生?

看上去,她,真像我们找寻的

对世界知道得恰当多因而

准确地少的那个人……想来,我

似乎见过三次。一次在某古镇

早起,踱步,去看那条古老

运河上翻涌的轻蓝水雾,

桥头,矗立着凶悍的青石狮子;

第二次,在威尼斯,当时

黑死病流行。广场,竟隐藏了

排排雨珠般大小的水晶房子,

每个绯色屋顶下,都住着一个

草籽样艰涩的青年尸身;

昨天,大街上闲逛,第三次

碰到她:一豆浆店单眼皮店主,

愿和我谈花朵般热烈的迎亲队伍,

谈喝下豆浆时,舌尖的卷绕,

会惊动科学家说的隐秘暗物质……

三次,我都没能力真认出它来,

没敢直接喊出它独特的名字,

因为我知道的,既非恰当地多,

也不准确的少;重要的是,

作为黑暗势力监控下的庸人,

我,现在还在搜寻,而且只能

默默搜寻那把切开石榴的闪亮刀子。

 

2016,8,29)

  

 

恍惚的绝对

  

午后,慵懒。想思考的事没有进展。

干脆下楼买烟。穿过小区树荫,

三次,左拐接绿道右拐,望见一扇大门。

 

我不会自恋到赞同你说我是隐士,

抽烟,毕竟已暴露恶习。

 

一个人,虔诚地经历生死,甚至遭遇

奇迹。这,不是啥了不得的事。

不过,仔细想想,也还是有点惊天动地吧。

 

困顿之体忽忽新矣。想思考的事,

开始用水晶的几何结构凝聚潮湿。

 

那乱跑又忘情的事多么美!

买烟上楼回家。电梯口,遇到一对母女,

母亲已没腰身,小女儿葱绿三岁。

 

女儿笑盈盈说“叔叔,要排队。”

电梯轿箱嗤嗤响,施施然上下来回。

 

但它,不是理性清澈的疯汉,

水晶的笑意是。我笑着和孩子排队,

泥壳般腰身,半个光锥,内陷,开始呼吸。

 

2016,3,18)

  

 

丙申猴年春分午后,与妻漫游温江近郊赏油菜花

  

我们在繁茂的油菜花地穿行。

金黄。春风金黄。

蜜蜂个小而勤奋,花浪微颤花柱上嘤鸣。

 

你,边走边给我讲昨晚的梦:

一群人,一群棋子般黑白鲜明的人正谈论什么,

鸡、鸭、鹅却彩色,于身旁游荡。

那个说话如敲钟的人,突然,将身一挺,

骑上一头鹅,呼啦啦飞走了……

 

“你在梦中朗笑,鼓掌,对大家说:

‘这人,就是张果老呀’……”

等等,我也在梦中吗?张果老不是骑驴的那厮吗?

 

蜜蜂,不时会在耳廓极近处,悬停,

阳光细细摩挲着油菜花花蕊。

六根俊俏、挺立的雄蕊,非常对称,两根略低些,

它们,簇拥淡绿的二心皮雌蕊,

轻轻摇啊,头顶块块划艇状温热花粉——

 

我们继续,信任世界深处微妙的蕊。

春阳脱掉了我们外套,拎在手中,披在微汗的肩头,

旋转地轴的微颤,也仿佛被风嗅见。

你,继续讲昨晚的又一个梦:

 

一条江水,仿佛人世的苦痛不断上涨,

弓身水墨画似的群山里头。

某个人说:如果这江水有一丝丝回落,我就出家,

就在……就在水底的那座寺庙。

奇妙啊,话刚说出,江面就应声而落……

 

眼看着,寺庙的房脊大鱼般露出来。

“不知怎么,你又在旁边。还是鼓掌,朗笑,

并说:‘此寺,名唤灵隐,这个人,

就是它的第一任住持呀。若没

算错,此君,也是最后一个看见寺庙的人。’”

 

(那梦中开口说话的人真是我吗?

微澜与静墟。亮的皱褶。“我”和“你”。)

 

春风金黄,蜜蜂嘤鸣。我们继续,花浪中巨轮般穿行。

 

2016,3,20)

哑石简介:哑石,四川广安人,现居成都,供职于某高校经济数学学院。出版诗集《哑石诗选》(2007)《如诗》(2015)《火花旅馆》(2015)《Floral Mutter(花的低语)》(双语,2020)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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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南方诗歌》7月总目录
2021《南方诗歌》8月总目录
2021《南方诗歌》9月总目录
2021《南方诗歌》10月总目录
2021《南方诗歌》11月总目录
2021《南方诗歌》12月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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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珈诗派”胡昕:本来的意图
”珞珈诗派“立扬:明亮的比喻
“珞珈诗派”公孙不害:一些地方一些时光
“珞珈诗派”李继豪:奇迹的黄昏
茱蓃:长沙的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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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流水”:《诗歌,从现实抵达梦想的灵魂通道》,空灵部落评刘德荣
“90度诗点”:于坚诗作10首---“神”的话语与易碎之诗,张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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