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坛连理”：庭屹、哑石近作选

 

 

编者按：哑石在一所高校讲授 数学，或许数学需要的理性让他给人感觉“高冷”；有些灰白的头发不时遮掩他的双眸，但遮掩不住他的激情，一年3000多行的创作 ，证明哑石的诗歌非常“高产”！偶然中读到他夫人庭屹的诗，在这疫情肆虐的时代，这对琴调瑟和的夫妇让人羡慕，其高质量的诗歌文本，仿佛让现实的人间烟火被诗歌的日月星辰照耀。 也许，这个冬天过去，哑石又会携其夫人到乡间田野，笑盈盈的对她说：“你看你看，油菜花花！”

 

 

庭屹的诗10首

  

简介：庭屹，重庆云阳人，现居成都。

    

 

为一次误读彻底，他毕竟用了劲

 

每个时代都试着递交过

星河般沉沦的——遗忘

  

写废100支笔芯，可能还不止，

超过。多数黑色，部分蓝色，

尽量避开红，以免不小心刺穿什么。

他需要能坐下来叠放影子的读者。

30本日记，具体数目还有待细致

整理（又过去三年了）。他写空20瓶

墨水，数量他提到过。那时他兼读医书，

钻研二进制原理，在递给我一个本子时

郑重其事，像递交遗作（那不该触及预感，

像最后一次。）所写曲谱赞美大地，

母亲、自然、稚子。就像我是他指望的

读者，唯一的一个。（看我拉开抽屉

放进——此时我但愿木屉子声音稳重。）

也许顺带还期望过后辈子孙中出现演奏者。

哦，我记起来了，字纸篓里笔管空空交错

像双鱼座洞明天河后，几处失神的毛玻。

 

2021年3月29日

 

 

给闯入者

  

如果打算跟随，信奉：惟有感激

未来才不会千里迢迢从辽远的地方

跑过来欺骗我们，假定未来固化其

宿主。事实上，现在跑回昨日刚完成

一次合谋，带着野兽般明目张胆的爪牙，

尖利的凶狠。再次比对、核准基因序列。

试验室完整，没有侵入。大多数人群已

失去知觉，沸水里熬煮，我们成为

彼此锉磨的石头，带着无限次准备好的

苍苔般舌苔，为剜割一段集体献词。

不要停止想像，舌头像雪白的羊群翻滚

在草原和天空合计岀来的旷野夹层中，

绽放自身的罂粟。每一朵白云参与对应

地上的棉花。废除雨水节。现在你去闯入未来

文牒是火烧铸铁，已失去暗语和小篆。

你要做的准备：习惯断端陌生的淮山。

而你闯入时没有骨头、箭戟，毫无殉葬品。

放弃堆垒象牙。纳米级陶瓷虚构陶罐。

 

2021年3月31日

 

  

骡马市

  

经受，被时间明亮地吞咽进来

有人背靠冰冷地下铁（黑色的

盾构仍疾速行进在深遽虚空中。）

绷直的绳索趋势松散。有人抓握

报春花般澄黄吊环探入一截广告。

非遗，像是时间已从高处攫获，拎起

我们体内的线索。有人站起来略过

窗户，很明显是经受到一扇门的吞吐。

 

2021年4月1日

  

 

天空在这一天猜出星辰

  

像是天空选择在这一天猜出一大把星辰，

手里明明还握着明朝鲜活的辞令。太仓

从长江口明亮地照应过来，颤栗着珠泪的

姓氏。而当我怀想一段霞光满天的织锦，

为房檐上清早喜鹊的谐音，但它同时带来，

抑制不住累世纷乱的舟楫。那一天的织锦

随虚设的风帆低垂，应是灰沉沉地经西陵峡

进入，夔门从身后横一道跨江锁链，铁了心

要打散那些影子。如同要使白鹭陷入迷津。

他们经过多少年水路和上岸，我感到归程，

便生出齿轮和火焰的掌刺。当星辰展开比例尺，

樯橹响应地名，连夜撞击岀湍流和回声。

 

2021年4月18日

  

 

探照灯

  

向前挪移着，推开夜色的峰峦屏障，

明显照见河流用力从底部劈开绵延的

金字塔形山脉。流水缠绕贯穿，

在北纬30度，能使神秘发生。

一束光打过来透射，白色的象鱼

已随闪电消失。天空完全失去白，

黑下来搭在山脉上，使探照灯

像在黑夜的喉管里一寸寸割进流水。

线索无非三条，江上的光景，左岸

和右岸的可疑，人们纷纷躲进屋子中，

悬挂起无可分别的夜灯。兽类，

虫鸟，鲟鱼必然受到惊动。它们动作麻利，

极力掩饰行迹，一起经受一把冰斧照头

白晃晃斫过连续的冷霜、凌冰、雾气。

 

2021年4月24日

 

 

苍耳

  

陷入而不刺破，我想像重叠的影子中

有人要在指腹上重塑一个异乡。刺点上

隐秘的血流经行，夔门、漩涡、移舟

高阳下有迅疾的豹子，足三里，下巨虚，

已忽略水土不服的阿是穴。但他们

原本有过约定：江上接连的青山

是一卷折叠的异乡。上岸，我追踪

豹纹蛱蝶。一串苍耳是我的青绿发饰。

 

2021年5月8日

 

 

门的不定副词

 

秋风将贯穿这墙的纰漏，

门的意识流归由松针梳篦。开初，

门确然支架过虚实夹杂的蒺藜，

遮遮掩掩作为界线和把戏，从一开始就

留足了进出的反悔，虽然不乏有人

踏入空门。而围绕门的闹热历来成就

攻守，花样无穷。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

一种反义是由门在表达：护城河还在，

城没了。当我们重新审视“门”的流变，

为推和拉都兼具对称性，头上各立两块

火砖码得齐整：君子不立危境，

总有疏于防范的砖头。门作为一项

有意构造的疏漏，把风者，闭关自守者，

黑带踹门者、落入禁闭者，一旦打开

门就接应不好收拾的穿堂风：古道立瘦马，

额颞立砖头，门放逐一腔夕阳的次数

历来是否对称于一朝逢迎，没个定数。

作为墙比兴的配文和墙的附带物件，

门，它放过谁与放谁过总该是一桩

周遭谈论起来归于门清的事情。而立秋，

门，将又一次吞吐，霜剪滚滚而至的荒原。

 

2021年8月7日立秋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结果是：我们在34层屋顶守月出。

冲一壶闺蜜对饮三人，我们来摆谈

突尼斯软籽石榴已切开，新疆大枣

（细微到裙裾褶皱，经火焰山烤炙

红统一沉下去已兑之为酒红）、

香港过来的月饼逐一摆盘，你强调

今天坐下来就算作是我们没饶过岁月。

说话间，头顶飞机劈开云层，航道上

一架接一架启程的亮星时不时被云卡顿

像歇在水面的蜉蝣，拖曳着寻求出路。

看，东方一块厚云背后银钗横置在划拨。

楼下望下去是一张成都平原，此刻楼宇

抜地恐高，我们是不是正坐在一张唱片的

转轴上等八月十六最圆的月亮一一途经十五，

它臌胀、雄心勃勃，普天之下将新添一轮去

宣讲盛大：秋天到了，原野将腾出一场雪。

 

2021年9月26日

  

 

罔冰集

                     

愁将铁网罥珊瑚，海阔天翻迷处所

                 ——唐.李商隐 

 

石笋河段蛟龙在清水腾起时，因踩留

“比如用力推月回天。”必是蛮力留下

深不见底的空洞，在不可知的深渊下

 

回头凝视呜咽的暗河，林木的深筋——

仍在指爪般探入地理，整理《水经注》

“飞禽奋翮于霄中者，无不坠于渊波矣。”

 

譬喻，而非形容渐失，那里，这里

恼人的处所，虽无抵达但必因照见

而恐惧。每个人手里都握有一块虚拟

 

罔冰，在指向残缺的部份或雪的暴盲症

在黑暗里还有什么？灯芯如杯弓

蛇影吓岁月。你如何计算一日换移？

 

晨昏皆有疲惫的龟壳。好在你同时

看透了兔子。原地有尖利的石笋，

但河流不会终止。我陡然失去的本领

 

恰恰是前来与你好好说话，陡峭，

比龙缸的缸沿还要险峻。我知你

眼睫继续如青韭从无掉帧，

还在期盼着——不会生发亮解。

 

你揣着的就是我的可能性，一如继往

在彩色气球里注满泪水，我们都曾

谨防过它的爆破。儿戏如此。因此我们

 

身上都标有彩弹的印迹。像一批实验品，

紧上发条开展过，跑起来。我至今

拽着你褪除的一截残布衣角，拉下来

时时看时，经扎染兑过，蓝天和白云。

 

虚空的漏洞。每个人脚下都有一个这样的

深渊。到底了，是选择还是选中。

我常常想起白矮星，坍缩的发生，

白白地。细节不重要了，年月日

不重要。甚至命名不重要——罔冰。

 

灰尘轻，不会过多沾染。就算放大来看，

囚禁与被囚禁，在尘世铺开来触摸，

都极其有限。不费吹灰之力，我已替你

注明（盲文）。我替你观照，藏匿的部份是

一根根银针：躲闪，懦弱，逃脱，欺骗和

倍于自己的羞耻——就像我实在不该代替你走动。

 

2021年10月9日

 

 

他终于把他钉上去了

  

他在一面墙上，接引火星。

同时逢迎朱砂叶螨，蜘蛛的一种，

他撕开其蚕豆大小的网

要蜷身进入漩涡的捷径，当然灰尘

显然在任何时候都比他更先进一步

他想像此间已唾手可得，只要自己是

一根称手的钉子，就能深入巨人国内部。

因此他握紧一把钉锤如握紧热和的拳头

他早想把自己钉入，这谨慎的愿望

信心像银杏叶铺天而设为冬季加持，贴金。

他终于找准一个把门位置，视线直视孙子们

跑前跑后，屋椽、堰塘，白花花落时，

他要听到他们继续复述：一棵槐树

和槐树上的知了一一他赶紧扶正一片鸭舌。

 

2021年12月9日

 

 

 

哑石的诗10首

  

简介：哑石，四川广安人，现居成都。

 

  

二进制褶子

 

并非每一天人都能遇见自己。

请看紧当下这一天。

你看见。你看不见。

“光线着迷于自己的游戏？”

蜗牛慢动作。一棵椴树

和土路另一侧的沙坑之间，

它牵出的细长粘滑湿痕，

已被斜刺的风，吹得干透了。

人在更微细处参与事实，

渗透进每一种神秘运算：

“1”站着，比你痩；“0”在

远端微胖，仿佛并没有站。

云团，倒是借倒影站着，

上下的天梯，仿佛透明的

肋骨借一个春秋大梦站立着。

“你眼中，一个国家痛楚。”

“倒立也并不是不可能。”

卷心菜裹得紧呀，在夏季，

腰上胖褶子就是浪中的救生圈！

是的，淡金色绒毛攀爬唇吻，

细看了，这涉及夕晖精确的欺骗。

 

（2021，2，13）

 

  

击壤

 

 

敲打下肋骨。左右肋用不同

手法敲击。那拱廊下面，

自己养的活物，竟一辈子不得见。

比如，咕嘟嘟喷血的小房子，

一只或好几只，幽闭的黑狮。

 

（昨天看到一则旧闻：老家

一小学教师，勤练扇耳光。终于，

那张脸，能被扇出各种调子；

红色歌曲好几首，欢快上新闻。）

 

我问过不下十位我伤害过的，

它们规避浓雾的方式

各有不同。火灾现场倒是保留了

下来，以血痂下悬崖的冰冻，

为帝国多年后解密的档案做了注释。

 

注：扇耳光扇出歌曲的报道，见2010，3，25“四川新闻网”（NEWSSC.ORG）之“市州新闻”。报道标题为“广安一副校长扇耳光演奏音乐  学生惊呆”。其标明了来源：四川在线-华西都市报。

 

（2021，8，19）

 

  

过山车

  

也许，只有耻辱倒刺的棍棒下，

我们才能学会“自我抵制”。

这词组生涩，正是它清新的一部分。

游乐场，高空翻滚列车。

手抓固定身板的横杆，嘴巴张成

“啊啊啊啊”的极致外形，

尖啸声，从俯冲的谷底，捞起

跌宕裂变中怎么也追不上的神秘

部分。它，连同尾音，回到

“笼”中。碎片，闪亮如

远古细鳞，唰唰地回旋、吸收进

仿佛未曾烤热的身躯（已摆脱

鱼貌的精密、连续。现实

恶吏眼中，身躯无论断裂还是

连续，都是好资本）。水花，

在我们扶住你肘弯时，还在你

眼珠跳浪，但并不会把我们打湿

——人，终究含住了一些

从不曾设想也永不必在场的橄榄。

以一种缺失、远眺、未及。

明光的抽象中，你咀嚼它。

涩，带来点刷新，从脊柱之髓，

帮助青灰色孤独，还有我们

更好地抵制“人”这一概念的暴政。

 

（2021，8，20）

 

 

蓝月亮

  

“蓝月亮”牌瓶装洗手液，有个

机关枪扳机一样的按钮喷嘴。

新冠纪，某些事物比任何时候都更

亲密于我们。“紧紧咬住

我们。微密弹片咬住看不清的掌纹。”

 

近于微生物，月亮的意志悲伤

而精准。明天，辛丑七月半，鬼节。

过世亲人留的活文字，太少了。

此刻在阿富汗，机关枪真实地醒着，

我们，自诩为“希望”咬紧嘴唇——

 

（2021，8，21）

  

 

似乎

  

似乎所有界面，都会破裂。

即使端正好态度，相当谨慎地

谈论如何避免浅薄，都难免

确定地浅薄（铁喉之霜）。

草地上，一个姑娘手中

飞脱了白气球，或者一个

“世界”，你描述它，发现：

唯有“表面”才开裂，才有

渊薮似的深度。所谓真实

深度，只是隐喻撩起的

“结构性”输出，尤其是在

语言试图去准确“表达”它

的时候——一个成年诗人，

从最诚挚的角度，呼吁

新鲜语言，抵制恶，并殷殷

寄望于下一代，然后决然

谈到文艺学需要延异、“解放”

人类的心灵结构——为何

我这不中用的草耳朵，听上去

总怪怪的呢？一把锋利电锯，

拦腰切开树木，切开紧紧

压在一起叠成树干的耳朵。

你以为这一切不是浪吗？

往上泅升，邀来嗡嗡蜜蜂

一起想，也想不出反驳那个

诗人的理由呀——新冠纪，

万物踉跄走动，每人脸上都

有血，越使劲揩，越像红色稀粥。

 

（2021，9，1）

  

 

阿里阿德涅集句

  

“抚摸我，温柔的眼睛。

温柔的、温柔的、温柔的手。

我在这儿很寂寞。啊，

抚摸我，现在马上就摸。

大家都晓得的那个字眼是什么来着？”

（第三章）“爱——是的，

那是大家都晓得的字眼。”

（第九章）“他差点儿从该死的

凳子上倒栽葱跌到该死的

老狗脑袋上，阿尔夫试图扶住他。”

（第十二章）“鲍勃·多兰

正从酒吧间的高凳上越过

贪馋地咀嚼着什么的长毛垂耳狗

栽了下来。”（第十五章）

“我拉没拉那个链儿呢？拉了，

那是最后一个动作。”（第八章）

“多亏了乔治五世和爱德华七世。

看来这要怪历史，记忆的

母亲们所编的寓言。”（第十五章）

“两只苍蝇巴在窗玻璃上

紧紧膘在一块儿。”（第八章）

（第十五章）从锁眼儿里

兴奋看着，圆睁双目：“加把劲儿！”

 

（来自《尤利西斯》，萧乾、文洁若译）

 

附1：

 

乔伊斯的《尤利西斯》1922年

由巴黎莎士比亚书屋初版。

此前，曾在美国《小评论》连载，

招来“有伤风化”的指控，

1920年上了法庭。第二次开庭时，

《尤利西斯》的辩护律师

风趣地（风趣吗？）对法官说：

“您读了可能十分生气，但

它，不会把您推到荡妇的怀抱里。”

 

附2：

 

《Ulysses》第十五章，有个英文词：

Dooooooooooog

 

萧乾、文洁若译作：主————天。

金隄译作：猪乎乎乎乎乎乎乎乎乎乎乎天。

刘象愚译作：猪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天。

 

阴影，想当然，问可否译作：

猪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主？

 

“噢，有点意思。但这是一个篡改，

没照顾好神圣秩序的镜像、翻转。”

 

（2021，9，6）

 

  

小景

  

宫斗剧对肉身社会主义激情

没充分阐释力。月亮是个铲屎官。

 

那滴滴车师傅比北京侃爷还能侃，

九个指头，独缺沉默一指。

 

钢蓝的一面，让众卿疲倦啊。

这麻酥酥抽穗的口水，

有种旧时代甜蜜影后的疏浅痉挛。

 

好的，好的，不服也爽翻？

想嘛，云端人物，振衣山岗风范。

 

霓虹灯自动带感喜列于侧，

色卡比对深海，粗口比赛雷管——

 

“激情是种电力。乌鸦眼泪

让魔法效力更充沛，能抵抗

魔法的，则数生石灰和星状苔藓。”

 

（2021，9，16）

  

 

形象

  

父亲的感性形象应包含这些：

温暖、宽大、有力——

诗人的父亲，则需手感柔和，

甚至能海绵样吸收水的

声音。我问过一些写诗的，

甚至问过蟋蟀诗人，知道

爱因斯坦也曾这样被诗人期许

（这点米沃什公开承认过）

——那时，他正焦心原子弹

对世界的毁损。此刻，我

暂居一个云髻诗人家里，

远距离鬼魅作用力，正在

我们的日常起居中敲打

细如松针的铁钉，透过身边

随时竖起的泥板。依靠它，

我们看、说、听，还身体

一个沉默的透光性。主人

眼睛大得迷幻，写杜甫

雕刻过的夔门水急浪高的素体诗，

我会配合着，呑下一些落魄

之浪。主卧卫生间，毛发

落地，如果久不打扫，竟有

水墨画皲裂了瓷砖的效果。

（某种意义上，我们都

相信个人精神生活的神秘）

抬起头吧，在现代水泥楼群的

严峻外立面下，排水管

柔和的咕咚声会运送秋月的

辉光通向黑黢黢的大海——

爱因斯坦曾站在岸边，抽烟斗，

吐舌头。我们，则相互

交换臂膀上地脉一样流动的

花枝，培养水晶似“雪意”，

向着镜框上的铁族徽，以及彼此。

 

（2021，9，22）

注：《巴黎评论》133期（1994年冬季号）专访《在绝望的岁月里如何写作》（李以亮译）中，米沃什坦言1948年，作为波兰驻华盛顿大使馆的一名专员，他曾专程驱车去普林斯顿，询问爱因斯坦“我应该回到波兰还是呆在国外”，并回忆说：“爱因斯坦一头白发，灰色长袖衫上别着一只钢笔，他的手和声音很柔和，完全符合我所需要的一个父亲的形象”。

  

 

片言

 

 

“星光下，每击杀一位黑天使，

你的面容，就离黑天使，更近一分。”

 

“新冠纪。分不清真假，才是

镜头看清了世界后追求诚实的反映。”

 

“深渊和复杂性微雕每一粒米。

拉闸限电，不妨碍韭菜葱绿大先生。”

 

“你的身体，一架鸟笼形制的

蜂房。透光，胸口飞两波甜蜜片警。”

 

“把自己当个宠物来演不是啥

好主意。醒与危险之间，磁性嗡鸣。”

 

（2021，9，25）

  

 

观

 

亚洲人，黄种人。

细眼睛好看。

流媒体上，看好莱坞

黑帮电影。

主角来自意大利，

白而凶狠。

凶狠到极深情。

其实，我是想赞美下

单眼皮和黑眼睛：

论人种蒙古人种，

看电影，

眼瞳会聚光。

黑玉，分泌一种湿。

叙拉古之惑，

暂时交还给大数据吧，

反正，街头街尾

直接交上火了。

天上玫瑰洞。

太阳鼠标鼓凸咸腥。

锯开的，不用还原了。

端鸡汤进来的你，

同意山水议和——

樱桃脑壳。皓月腰身。

一声声，巨锤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