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代新西兰华裔玛格丽特·阿格纽：穿越时空的寻根之旅，回到祖辈的起点

2025年5月15日，在中国广州，一场横跨12个国家、汇聚221位家族成员的盛大团圆正在进行。新西兰第六代华裔后人玛格丽特·阿格纽（Margaret Agnew）在这次家族重聚中，首次踏上了祖先的故乡——她的高祖父、19世纪著名华人企业家卓赐瑞（Choie Sew Hoy）156年前离开的地方。

抵达广州的第一天，玛格丽特就被“临时安排”接受当地电视台采访。因为她的外貌不像典型华人，记者希望她能代表“看起来不那么中国”的族人发言。当被问到“你觉得中国怎么样”时，她感受到一种类似“名人面对老套问题”的体验。广州，这座中国南方的大都市，令她惊叹不已——城市高速发展，电动车与满载全家的摩托车并行在马路上，摩天大楼与晾晒衣物的窗台共存，而与西方媒体对中国的刻板印象不同，当地人的热情与接纳让她倍感温暖。

在重聚活动中，玛格丽特的12岁女儿作为年轻一代代表接受采访，而90岁的叔公邵·修·霍伊（Duncan Sew Hoy）则代表年长一代。一句“你觉得自己是中国人吗？”引发了她的深思。在访问苏格兰祖地时，没人问她“你觉得自己是苏格兰人吗？”可见，种族和文化认同在华人血统中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

什么才算“中国人”？

玛格丽特是土生土长的新西兰人，但她的家族可以追溯到33代祖先。她称外祖母为“婆婆”，她的孩子也用同样的称呼叫自己的母亲。这些文化片段构成了她对华人身份的理解。2025年，她首次踏上中国土地，寻访祖先足迹。她的家族在广东的两个村落——社岗村（Sha Kong）和三华村（Sarm Hua）均有根基，令这次旅程意义非凡。

此次卓氏家族的重聚活动为期四天，包括扫墓、参观祖屋、宗祠祭拜和多场宴席。活动还筹集资金修复由卓赐瑞之父卓炳森（Choie Bing Sum）于1868年兴建的“卓氏义学”，这所女童学堂在当时打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传统观念。修缮完成后，这里将作为家族祠堂和聚会场所，传承族人精神。

祖地的变迁

在探访祖地时，玛格丽特一行人发现，原本宁静的村庄早已融入广州都市圈的快速发展。工业建设让旧坟迁移，曾经的农村变为城市边缘。家族成员Mike Chui带大家参观祖屋，那里的柴火灶、阳台和古老的姜罐仍保存完好。他讲述自己出生时因病被母亲遗弃，后被叔叔用草药救活的故事，这位叔叔后成为村里的“赤脚医生”。Mike后来移民新西兰，成为企业家和射击冠军，人生充满传奇色彩。

在祖坟祭拜时，玛格丽特特别提到卓赐瑞的遗体并不在墓园。他的遗骸原计划搭乘SS Ventnor号运回中国，却在1902年沉没于新西兰北部海岸。部分棺木漂流上岸后，当地毛利部落世代守护，为此，家族深表感激。

盛宴与乡情

在社岗村篮球场临时搭建的宴席中，当地数百位长辈与海外宗亲共襄盛举。村民好奇围观，一位学生小声说：“他们看起来还是黄种人”。传统菜肴包括全鸡、全鱼、整猪头，部分菜式如海苔蛋糕和鱼松让部分家庭成员望而却步。现代科技亦有体现——酒店的机器人送餐服务为大家带来惊喜。

旅游行程也安排丰富，既有夜游珠江，也参观了黄花岗72烈士纪念碑，纪念1911年反清起义中牺牲的志士，其中有多位卓姓族人。这个纪念碑由全球华人捐资建成，顶部雕塑竟是一尊中国版“自由女神像”。

终章：回到起点

最后一天，车队抵达三华村时，全村热烈迎接，舞狮、锣鼓、香烟炮竹齐鸣，交通暂时停摆。地方村委会为此次接待投入约新西兰币10万元。在村内文化中心，卓氏宗祠内举行仪式，孩子们表演武术和音乐，现场气氛热烈。玛格丽特的金发女儿和混血堂妹成了孩子们争相合照的明星。

宴会厅烟雾缭绕，桌上摆着烟灰缸——这是她女儿对中国文化最惊讶的一点。尽管烟味让她有些不适，但她却轻声对母亲说：“谢谢你带我认识这个了不起的家族。”这场家族重聚，她将铭记一生。

历史与未来的桥梁

广州，这座历史与现代交织的城市，见证了一个家族的血脉延续与文化传承。通过祭祖、讲述家史、亲身感受传统，玛格丽特与家人更加了解了族人的坚韧与勇气。从卓赐瑞当年的创业移民之路，到今天五湖四海团圆的后人，他们共同书写着华人侨胞的传奇篇章。

她在文末感慨：“我们从家族开始，也最终归于家族。”

特别鸣谢此次家族团聚的组织者及志愿者：Wayne Chui、Mike Chui、Serena Chui、Ken Chui Wing Chan、Kevin Sew Hoy。

图片说明：抵达广州三华村石门时受到隆重欢迎。摄影：Margaret Agnew

编译/HaiY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