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枪眼里藏情报，一位92岁抗战老兵的刻骨铭记：“代号918”

编者按：为了把十九届六中全会精神转化为奋进新征程、建功新时代、谱写新篇章的强大动力，汲取力量，勇毅前行，以优异成绩喜迎二十大。从2022年1月1日起，河南省方城县驻郑州党总支依托五位一体“云讲堂”，联合华人头条（河南）启动“献礼二十大，奋进新征程”专题，定期推出主题鲜明突出、内容积极向上、情感真挚的文章。今天推出专题之二十一。

对于一个92岁的老人来说，他的迟钝是可以原谅的。他迟钝得忘了他的名字。不过，当我们在他耳边大声喊出“代号918”时，坐在轮椅上的他会忽地挺直身子，右手试图举到额前，想敬一个军礼；我们面对他，代做这一动作后，他的右手就落下来，滑在右腿上，轻轻拍抚，喃喃出声：“这里，这里！”

老人所说的这里，有数道疤，还有一个洞眼，就在他的右腿上……

70多年前，老人还年轻，很年轻，是一个地下交通员，负责传递秘密情报。在此之前，他入了党，中国共产党，是在一个晚上，在荒野外的一间小房子里，他举起了右手，庄严宣誓：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党给他的任务是：传递秘密情报。条件是不能看，不能说，严守秘密，送到需要送到的地方，交到应该交给的人，或者悄悄地放到一块岩石下，一个树洞中。

他多次完成任务，干得很漂亮。他不知道他任务的意义，他只知道每完成一次任务后，上级领导对他的表扬，然后他就可以好好地睡一大觉。

1944年的冬天，那时候天还很冷，风狂雪猛。他带着一份密令出发了，要通过敌占区的四道封锁线，并且要三天之内完成送达任务。他依然举手敬礼：“是，坚决完成任务！”像以往一样，他没有过多地问什么，只是记准了领导交代的口令：代号918。

装作乞丐，扮成拾粪的，他把文件藏匿在打狗棍的底端，藏匿在粪筐里，一天之内，连续过了两道封锁线。他有些高兴和开心，他觉得能够提前一天完成任务。可是在通过第三道封锁线的岗楼时，他发现了不对劲儿：敌人盘查得特别严密，不惜把人剥光，在风雪里，把所有的行李捏一个遍。

没有退缩也没法退缩，他继续往前。突然，一个人退回来，低声对他说：“快回去，有人叛变，正等着你……”

他就往回走，而那个人又掉头冲向岗楼，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把敌人引了过去。当敌人发现端倪的时候，就向远远走开的他开了枪，叭勾，叭勾，声声尖利！他就顺着一道土沟跑了起来，不过，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大腿，右大腿，贯通伤，血流如注。好在，他逃离了。

他只好绕了好大圈子，从另一处岗楼通过，拐着伤腿。面对盘问，他装哑巴，唔唔哇哇，好像特别怕枪的样子。两个哨兵浑身上下对他搜索了一遍，在胸口处发现了两张请柬，邀请远房亲戚喝喜酒的请柬——当然，这也是他事先做好的。一个哨兵还不放心，狠狠地捣了一下他右腿的伤口，脓血就流出来了，他疼得哇哇啦啦地叫！人家就放了他，他差点走不动了，爬着站起来，一瘸一拐，蹒跚着走入了远处的风雪……

饿了，啃口雪；困了，啃口雪。风雪交加，腿脚都发硬了，他就往前爬着。伤口发炎了，引起了高烧，他有些神思恍惚了，但是，他记着前行的方向，记着他出发前的口令：代号918。

在第三天的上午，他晃进了太行山中的一个小村，太行军区第七分区司令部所在地。风雪中，当一身灰军服的哨兵向他跑来时，他扑倒在了雪中，手舞了好几舞。不过，他扑倒时，把右腿压在了腹下……一个多小时后，人们喊醒了他，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们，其中之一是司令员。

司令员见他醒了，赶紧说了一句：“同志，918！”

他笑了，努力举起右手，“918！”手滑向了右腿，那里脓血浸透，冻成了冰。在枪眼里，发现了那份绝密情报：他用蜜蜡纸卷紧，塞得深深的！正是这份情报的及时送达，第七分区及时出兵，完成了对驻地的一次合围，烧了火车站和飞机场。

——由于高烧，由于冻饿，他的神经出了问题。报请上级批准后，他就留下了，留在了这个小山村，喂马，做饭。别的什么他都记不准了，包括他的老家，他还有什么亲人，他都记不准了。别人问他什么，他都一笑，嘿嘿，嘿嘿，憨厚得叫人心疼。

不过，只要在他耳边大声喊出“918”，坐在轮椅上的他会忽地挺直身子，右手试图举到额前，想敬一个军礼；然后，右手落下来，滑在右腿上，轻轻拍抚，喃喃出声：“这里，这里！”

（原载《百花园》2021年第7期。作者赵长春，河南省方城县袁店乡人，理论宣讲工作者，高招、中招热点作家，阅读推广人。现任河南科技学院党校副校长、校党委组织部副部长，新乡市作协副主席。30余篇作品入选全国多地高考、中招阅读试题。出版有小说集《我的袁店河》《我的袁店河传奇》，散文集《我的望窗季节》，诗歌集《我的花花诗界》等）